“胡天兒？死沒死？”

“你傻逼嗎？！死了怎麽跟你說話，聽咱這沈穩和臨危不亂的呼吸！”

兩人一坐一躺，聊天。

顧庭被張明遠拖走之後，醒來也看不見，因為眼睛被蒙住了。

但是透過黑紗縫兒裏就看見胡天被扔進來。

他躺著。

“咱們周圍還有人麽？”顧庭長長的睫毛無處安放，被黑布料紮得眼疼，這會兒正流眼淚。

胡天除了被綁成粽子，倒是耳目通常，看見顧庭臉上都濕了一片以為嚇哭了，心裏頭無限嘲諷，但是嘴上還是安心：“沒事兒，就咱倆，估計馬上警察就來。”

“臥槽，那張明遠撕票怎麽辦？！”

“有我在，死不了你。”胡天滾到顧庭腳底下：“我試試給你解開。”

覺得有人往自己身上爬，顧庭有點慌：“他們肯定有監控！馬上就要來人！你先下來！”

之前看電影，受害人被嫌疑人一槍爆頭的畫面，就跟連環畫似的，在顧庭腦子裏一遍一遍滾動播放，這不是開玩笑，是真的有性命之憂。

“那等著送死？”胡天已經依靠著顧庭站起來，還不穩當。

“我給你咬開繩子，你幫我解開。”胡天悶熱的鼻息噴在顧庭臉上，顧庭傻傻照做。

“你可別死了。”

顧庭小聲逼逼。

胡天笑得嗆了一聲：“這個我可不敢保證。”

然後就感覺到顧庭的胸口碰碰狂跳。

“但我能保證，你死不了。”

顧庭心跳的更快了。

顧庭的手搭在前面，捶在肚子上，胡天的腦袋使勁兒顧庭肚子上拱，顧庭別扭死了，急著開口：“你行不行啊。”

“玩笑，我能不行？”

“嗯~”

“嗯？？？”胡天離得近，聽見顧庭叫喚，這聲耐人尋味。

“臥槽，你能不能看準了咬！咬偏了我還活不活了！”顧庭讓胡天躁得難受，身子前面紮人的腦袋滾來滾去，牙齒的硬物感楞是碰到拿要命的地方。

“成了。”

“嗯？”

“繩子啊！”

顧庭活動手腕被綁久了，手腕失去知覺。

“快給我解開！！”胡天往顧庭身上蹭。

扯了眼罩的顧庭才發現這是一個地下車庫，又大又舊，墻上還有幾處裂縫，看樣子有隱隱要遢的趨勢。

“楞啥呢！快點兒啊。”胡天頭上冒汗，看眼前這個祖宗還有心思游山玩水，看東看西。

顧庭覺得這個地方有點眼熟。

兩個人都站起來，發現這裏空曠無餘，沒有別人，只不過出口被雜石頭堵住了。

“手機被拿走了？”胡天把顧庭摸了個遍兒。

“沒了。”

“你確定是張明遠？”

“我看見他了。”

兩人鴨子蹲在中間，打量四周，發現並沒有人來，也就逐漸安定下來。

——

趙梟澤有點後悔。

後悔沒問清楚顧庭的下落，現在也聯系不上沈渺。

一行人幹瞪眼在警察局。

原本上午發現的地址是一處居民地下車庫，只找到顧庭的手機。

兜兜轉轉，又回到警局。

“先找到沈渺。”

“我知道他在哪。”沈方靈，大步走進來，抖了抖身上的雪，一臉嚴肅。

“顧庭的事情我聽說了，沒想到我哥這麽多年還是老樣子。”沈方靈看了一眼趙梟澤，兩人點頭，都表示不願意舊事重提。

楚陽沒好意思追問，只問：“那他人呢？”

“我剛才和他通過電話了，他在黃玉大橋。”

“你再說一遍？！”趙梟澤一個巴掌拍在桌子上，嘴裏念叨：“我早該想到，我早該想到——”

那是趙家夫妻把沈渺交到自己手裏的地方，就在那座橋上，第一次接過沈渺的手。

“我去找他！”

“等一下！”沈方靈叫住他：“你還是別去了，刺激到他不知道會對顧庭做出什麽事。”

“只有我去，可能是他的玩笑，我再去說一遍，和他結婚，一切就還可以挽回。”

“你永遠把自己當成和沈渺談判的條件。”楚陽終於知道哪裏不對。

趙梟澤永遠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永遠不把自己看作沈渺的伴侶，而是束縛沈渺的武器。

“你現在去如果和他說這些，就是想讓他死。”楚陽堅決不同意讓他去。

“收到！”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民警同志突然站起來，正了正自己的衣服帽子，用通訊機通知同事：“黃玉大橋有人跳江，現場圍觀人數較多，已造成道路擁堵，請配合交警到現場解救輕生者疏導交通。”

“另，還有此事極有可能牽扯另一起人員失蹤案件，務必保持冷靜，爭取生還。”

趙梟澤暴怒：“什麽叫爭取！！要確定！要保證！”

他手心兒已經涼透：“我得過去，我得過去...”

“沒有我他會害怕...”

“他做什麽我都會原諒他...我錯了...我錯了...”

趙梟澤有點瘋瘋癲癲跑出去，沖擊太大，直接把警察局的玻璃門撞掉一邊。

“趙梟澤！”尹向東在後邊追上去，楚陽跟著跑了兩步，回頭問沈方靈：“你不一起？”

“我就是好心來通知一聲，我公司開會商量芹井然的轉移事項，離不開我，得趕回去一趟。”

“沈渺不是你哥？”楚陽問。

“哥？或許吧，但是他額死活跟我關系不大。”沈方靈聳聳肩，臉上帶著歉意和禮貌：“晚上請你，記得一定去。”

楚陽沒說哈話，跟著跑出去。

——

“你說咱倆不會餓死吧？”顧庭在和胡天著了一圈之後，確定沒有別的出口，有點兒灰心。

“我覺得可能。”

“你現在還有力氣麽？”顧庭翻身托著腮幫。

胡天眼角掃了一眼：“有，你說。”

“喊兩嗓子，看看外頭有人來救咱們嗎？”

“你有那個時間，不如想想你怎麽得罪沈渺了，現在他不坑楚陽該坑你了。”胡天也把腦袋支起來，兩人面對面。

“我就納悶，沈渺是怎麽找人替他賣命，沈渺有那個魅力麽？”

“你是沒聽著，張明遠一口一個沈哥，叫的可親乎了。”

胡天聽完砸吧砸吧嘴：“這不對啊。”

“咋了？”

“不要臉的說，我做大哥這麽多年，兄弟之間只會越說越隨便，你說的那個口氣一般出現在剛認識沒幾天的新人身上。”

顧庭瞧不上胡天不要臉的分析：“還有幾個行沈的？”

“你這麽說，就是瞧不起我的記憶力了。”胡天一甩口：“他弟弟唄。”

顧庭被逗得直樂：“你真是放屁。”

馬上顧庭坐起來：“別說，還真有可能。”

——

“沈哥，交辦的事都做好了。”張明遠對著沈方靈點頭哈腰。

“是今天爆破吧。”

“馬上，十點半準時，我藏得地方嚴實。”

沈方靈輕吐出煙：“放心我和他壓根兒就不一樣，該給你的一分錢不少。”

“是是是，您哪能跟那個小屁孩兒一般見識。”

“我比他小，話說，這會兒應該受不了了吧。”

張明遠閉嘴。

——

“嘟——嘟——”一路上趙梟澤開車開成飛機，一路爆紅燈，超速，違規變道，反正車上的楚陽和尹向東是覺得把道路規範的錯誤演示全部看了一遍。

最後為了保證三個人能夠到達現場，還是決定讓楚陽開車。

“趙梟澤，這件事兒有蹊蹺，沈渺不會拿你做賭註，他想要的已經得到，不會這麽胡來。”楚陽眼睛遠遠看見前面車堵了幾百米，車外車裏都是人。

沈渺還有一層明星效應。

“我說不怪他，他會回來嗎？”趙梟澤手指頭鉗在頭發裏，說話有點混亂：“我該怎麽說，怎麽說。”

“我相信你。”

楚陽說，“這是他現在最想聽到的話。”

尹向東問：“如果不是沈渺，那還會有誰？”

“沈家二公子。”

楚陽停了車，以為前面已經徹底走不動了。

“我去找他！”趙梟澤下車，外套也沒穿，就是一件白襯衫，領口開了也沒管，一直打著沈渺的電話，開始穿過擁擠的人群。

楚陽在車裏說：“趙梟澤大概就是最笨的一類人。”

“怎麽說？”

“被別人當成寶貝而不自知，最寶貝的人得而不惜。”

楚陽又加了一句：“嘴還笨。”

尹向東笑笑：“幸虧我夠機靈，先睡到了。”

楚陽並不輕松：“我覺得咱們得盡快找到顧庭，我預感不太好，不管沈渺這邊的結果如何，顧庭那邊更加兇險。”

楚陽拿起電話：“餵，芹井然？沒想到你居被挖得這麽快，現在沈方靈是不是正開會商量怎麽安排你呢？”楚陽口氣難得欠欠兒的。

尹向東歪著頭，像是明白了。

“楚陽，你別狗仗人何行嗎？會早開了，昨天開的，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對了，你看新聞了沒，哈哈哈哈，沈渺——”

楚陽扣上手機，眉頭擰得很深：“咱們得回警察局一趟。”

——

“你聽到什麽動靜了沒？”顧庭嘴唇已經發紫，昨晚知道現在都沒吃飯，又冷又餓，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什麽幻覺。

“拖拉機的聲音，以前我老爹還開著拉過白菜呢！”胡天也豎起耳朵停了一會：“就是感覺怎麽那麽多，拖拉機開會呢，說不定咱們是被拖拉機綁來的。”

顧庭聽著胡天蹩腳的笑話已經笑不出來了。

“我有點兒正經事跟你說。”顧庭有點嚴肅，看著胡天：“我看電視上，也就你這樣兒的抗餓抗災，要是你能撐到出去，帶幾句話給我哥。”

胡天一臉“你有毛病”：“我說了，有我，你死不了。”

接著“轟”一聲，猛然開始震顫，墻上的灰沫子哢哢往下掉。

“地震了？！”

顧庭笑笑：“是爆破，他想起來了，這是黃山區的待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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